九州晴雨纪 第四十八章秋的涩果

芳菲尽

意秋凉走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，突然不知该往何处去了。
孩童的嬉笑犹在耳中，回响的震耳欲聋。
她的笙哥已成为了别人的夫君，别人孩子的父亲。
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惊讶与抱歉。
他是愧疚吧？这些年瞒的秋凉好苦啊！
回忆起方才，那个已不再年轻的中年男子，意秋凉满是悲伤与绝望！
他没想到，意秋凉会突然完好的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前。
“秋妹，我••••••我不是有意骗你，我也是好心••••”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。
是啊，他的初衷是好的，他只是想给这个遭遇不幸的妹妹余生留个美好的念想。
“笙哥••!”
意秋凉把多年积攒下的千言万语，最后哽在了这声唤里，叫的无助；喉间似火再烧。
“秋妹，我以为你•••••不过看你而今这样，想来是好了，好了便好。”说着，男子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，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微笑。
他是真的为意秋凉的痊愈高兴，初见的震惊过去了，如今欣喜爬上了眼角眉梢。
意秋凉是聪明人，也不多做争执。
“笙哥，你骗了我多久？”
男子瘪了瘪嘴巴，艰难的吐出了真相。
“你当年那个样子，我很心疼。虽然想将你接出来好好照顾，可是我哪里能养得活你？”说着男子本能的掩了掩自己衣裳上补丁”。
“他们和我说，你伤的那么重留在府里至少还能请得起郎中，我后来想想他们说的也在理，你技艺无双，他们自不会放你不管。”
“所以你看我瘫痪在床又娶了别人？那你每月又托人送我银两是做什么？可怜我？”说着，意秋凉将目光移到了从方才就呆呆注视着自己的幼童身上。
这个孩子也就四五岁，有些邋遢，瘦瘦的，皮肤很黄可见过的并不滋润。
看着这个孩子用懵懂的眸子望着自己，意秋凉一口气上去了又下来，到最后也没能发泄出来，生生的咽了下去，只觉胸膛好似涨裂开了口子。
“秋妹，初几年我还抱着你能康复的念头，等你。可是你懂得？岁月最是磨人，到后来我母亲病了，是我现在的夫人卖了自己的铺子接济的我，帮我葬了母亲。”
“她，对我有恩啊！”
说道这声“有恩”，屋里面的人似是乱了手脚，打翻了什么。
弄得屋里乱响了一阵。
屋里的女主人知道自己偷听暴露，索性也不再躲，掀开了一层厚灰的门帘，现出自己的身形来。
对着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女子，意秋凉认真的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。
只觉，她有些脏，也不年轻了，满是岁月摧残的痕迹。
又向下看了看她粗糙的手和那指甲缝里填满的黑泥。
突然心里愤怒变成了一抹说不出的苦涩。
不该啊！她的笙哥竟然找了一个这样的女子。
可偏偏是这样的女子，怎么都让人恨不起来。
最后心中百味终是化作了一声长叹，无力道： “你好，打扰了。”
似是没想到，意秋凉会那么客气。
女子一愣，忙礼貌的点点头：“你好，是秋凉妹子吧。”
本想将人让进屋里，可是又想到自己对于客人的尴尬身份，这个质朴的女子生生将
到了嘴边的热情又咽了回去。
她顿了顿，觉得自己终是要说点什么，搓了搓身上满是油污的围裙。
“这些年•••大家都不容易•••••不容易。”一句话说的隐忍又颇多感慨。
妇人正说着，屋里又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。
“娘，是谁来了？”
出来的是个女娃娃，也是瘦瘦黄黄的。
一双像极了笙哥的眸子，滴溜溜的乱转。不像方才那个年幼的孩子看起来呆呆的。
“娟儿，快进去，大人说话呢”！妇人觉得这场面让孩子见着不太好，忙将孩子一股脑的都塞进了屋里，自己也没再出来。
其实在刚刚妇人掀开帘子时，意秋凉便将屋里的景象收入了眼里。
墙皮都是黑黑的，有的地方一块块剥落了下来。在风中还传来了一股子霉味。
自己来时兴奋过头了，也没有留意到这个院子的破败又陈旧。
好像自己方才用力推开的木门也泛着一股子霉味。
想着意秋凉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手，果然脏脏的。
“笙哥••这•••”？
“秋妹，你也知道我家本就不富裕。我父亲虽有一门做乐器的手艺可是好赌，根本没留下什么，到后来更是天天有人上门追债。再后来我母亲又病了，这病一拖就是数年••••••”
虽然叙述很简短，可是其中的艰辛又有谁懂？如今却被当事人一笔带过。
“不过现在都好了，都过去了。”说着，这个中年汉子露出了笑容，意秋凉突然觉得这个淳朴的男子似乎还是美好如当年。
脸上那些霜刻的皱纹似都浅了。
意秋凉跟着他笑了，笑的很浅；笑的很淡。
“是啊，都过去了”。
“秋妹，你能原谅我吗？求你了。”
这个请求虽然对意秋凉来说有些难，可是她觉得若是自己恨他，那才是最无理取闹的人。
这些年他们一家过的如此辛苦，却从未间断给予她帮助，看刚才那妇人言行，想来也是知道此事的。
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虽然衣着破旧可是倒也干净，想来被照顾的很好。
“你夫人••••很爱你，你要珍惜。”
“嗯，她对我有恩，当年我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了，是她放弃了所有救了我。”
顿了顿，似是在思虑有些话该不该说。
“她也知道你的事情，她••••很支持我，没有她我也不能资助你那么久•••如今你好了，她想来也是开心的”。
“呵，是啊，如今这样也未尝不好。”似是自我安慰，意秋凉擦了擦眼角，觉得这个院子再也呆不下去了。
“笙哥,这些钱你拿着，以后好好照顾家里吧。莫要负了她••••”！
说着将自己准备要和男子远走高飞的盘缠交予了他。
“秋妹，这不能要••你这是••••！！”男子一惊，本能的往外推。
“拿着吧，孩子们都在长身体，莫要缺了营养。吃的不好，久了，对孩子脑子也会有影响。”
“你注意到了••••！”
“嗯••”
意秋凉知道说人家孩子智力有缺陷十分失礼，可是她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了。
“俊儿，刚出生时正赶上闹饥荒，他娘没有奶水，•••••到现在他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”
男子很伤心，很挫败，他觉得自己无能。而这无能又表现在了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子眼里。
对于饥荒，意秋凉还是有印象的。因为那一年笙哥给她的物品总是断断续续的，也很少托人带话。
“你拿着吧，这些钱说到底也是你给我的哪些攒下的。如今我用不上了，算是还给你。”
“可是”男子还要在推脱。
“别拒绝我，我不想在欠你什么。”说着，意秋凉决绝的转身步出了这个破败的小院，步出了过去的旧梦。
在转身的刹那她哭了，泪止不住的流下来。
她恨，却只恨命运。她怨却只怨缘分。
望着街道上这些陌生又模糊的面孔，意秋凉忽然想笑。
自笙哥那里出来，她总是哭一阵笑一阵。最后变作了笑声有泪，泪中又止不住的哽咽。
“哈哈哈~！！！”
“意秋凉啊,意秋凉，好生个凄凉啊！”
见意秋凉走了，躲起来的女主人走到久久不能回神的男子面前，推了推他肩膀。
“夫君，她已经走远了•••••”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其他女子失神，妇人有些落寞。
可是她的悲伤很快就掩盖了。
“夫君，饭做好了，你可要吃些。”
面上有着讨好，又显得小心翼翼。
看着面前总是对自己礼让恭敬的妻子，男子有些无奈。
“夫人，对不起。”
说着，男子拿着意秋凉给他的包裹就要追上去。
男子的举动吓了妇人一跳。
“你要去哪里？”说这句时妇人已死死的扒住了男子。
刚刚的谦和大度统统不见了，此时不在年轻的脸上瞬间便部满了泪痕。
“笙哥别走。”
妇人生怕一个不留神眼前人便再也看不到了。也不管此时自己显得多狼狈，只死死地抱住男子的大腿。
被父母惊动的孩子，看着父母在院中推搡吓坏了，姐姐抱着瑟瑟发抖的弟弟也哭了起来。
“夫人，你快放手。我只是去将包裹还她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我何曾骗过你？”男子无奈。
他只是回神后想到意秋凉一孤身女子，如今世道又乱，需留些钱防身，方才想追出归还包裹。
本就无意要她钱财，只不过是被她刚刚的决绝气势吓到了。
谁知自己夫人竟是如此激动，以至于失了方寸。
看着相处多年的丈夫，夫人心中稍平复。
“真的这样，那你去吧！”
谁知在二人刚刚的推搡间，意秋凉的包裹松开了。
掉落出一地的金银珠宝，任谁都看得出，这些价值不菲。
男子不傻，他想到了意秋凉来找他，必是来和他远走高飞的。此时所带定是所有。
大叫一声“不好”。
妇人看他面色突然凝重，不解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男子此时已经面色铁青，冷汗涔涔。
“秋凉将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，怕是要寻短见。”
说着也不管散落一地的金银，一口气就奔了出去。
其实意秋凉本人并没有那么多钱财，这个包裹是赤炼血给她准备的。
都是在堤州府库房随手抓的，塞了满满一包袱。
里面有什么意秋凉也不甚清楚，只觉甚是沉重。
可是不管里面的东西在如何价值连城，对于一个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来说都是无用的累赘。
她，抛弃了，将所有都抛弃了。

一瞬三秋·寻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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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菲尽

一瞬三秋·寻梦 发表于 2015-3-31 19: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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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了

一瞬三秋·寻梦

芳菲尽 发表于 2015-3-31 19:31
看到了

我这个电脑老登不上号   还是在网吧弄的   下次去给你留言申精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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煽情、苦情大师菲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