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情不好时，来二十八发

罗小水

　　“滴答！”
　　“滴答！”
　　幽暗石洞之内，不见光，不见月，唯有清凉水滴响，悠长回荡，一声，一声。
　　昏迷者，深陷不明的梦境，那些似曾相识的人，似曾遇见的事，一幕，一幕，皆是心头之痛。不知多久，不知多长，梦尽时，人也便醒了。
　　睁眼时刻，是无尽黑暗涌来，郑羽尘猛然一惊，骤感心头急跳，四肢冰凉。
　　“你醒来了。”
　　话声柔美悦听，如春风拂面，令人痴醉一瞬。侧脸可见，是惊世姿容，满占视线。
　　“诺。”
　　“郑羽。”话一滞，女子轻咬薄唇，恰止了温柔。继而又是微微一笑，淡淡说道“醒了便好。”
　　清幽香气飘逸，沁人心扉。这一抹笑靥，亦如那时，那地，雾水温柔。郑羽尘看着，看着，不由痴了。此刻虽是冰冷黑暗笼罩，可心中所感却是暖暖如春，温情荡涤。
　　“那时，你为何拼死救我？”
　　诺启齿，吐气如芳，话语间，星眸流转，目光飘落了别处。这一问，似漫不经心了。
　　“额。”
　　回想那时情景，郑羽尘默然，无言回答。只知是心里想的，便救了。生与死，谁人计较，又有何顾忌呢。
　　将他面色入眼，目光幽幽怨怨，诺开口欲言，又是蹙眉了片刻，问道“你，为什么救我？”
　　“对了，这里是什么地方，怎会这么黑呢？”
　　答非所问，听者心有失落，挥手轻纱拂转，难掩眉间黯然。
　　“此处是猎兽山之底。”
　　“咦，奇怪了。”凝神回想了片刻，郑羽尘疑惑道“我们怎会在这里？”
　　“三日前，你我受魔兽钢翼重创而坠落幽谷，虽大难不死，却也因此被困，难逃生天。”
　　“三天！”闻言，郑羽尘忍不住惊呼，说道“你是说，我们被困在这里三天了？可我记得猎兽山四面峻岭，群山围绕，并无幽谷悬崖之处，你我又怎么会掉入山底之下呢？”
　　诺紧紧邹眉，说道“怕是钢翼之力所致，毕竟魔兽之威，你我有目共睹。”
　　想想不错，魔兽之能确是毁天灭地，无所不及。郑羽尘长叹，苦恼道“无缘无故碰到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异类，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。”
　　“或是命运吧。”凝望一处黑暗，诺话锋转道“这三日来，我一直在找寻出口，可至今未果。我在想，接下来你我要如何出去呢。”
　　“哈，出不去也好啊。你我生时不能共守，死后却可执手相伴，黄泉路上也不落得孤单。”黑暗无边，却是影响不了笑颜人的心情。无心说来，却惹有心人怒染了娇容。
　　“你说什么！”
　　但见黑衣扬起，无风自动，一双美目凝霜，寒冻方圆。
　　“额。”忽感怒气凛凛，郑羽尘连忙止住了笑声，略显委屈道“玩笑而已，你何必动气呢。”
　　“男人是否都是如此，花言巧语，见异思迁。”
　　“可能，大多数都是如此吧。”
　　冷眸威慑，不由眼前人目光躲闪，诺字字咬紧，说道“那么你呢？”
　　郑羽尘一愣，随即暗自偷笑。心中自问，这世上能倾心者除她之外，已是无人了。
　　“我自然是大多数之外的。”
　　“是吗？”笑时声冷，诺目光侧动，轻轻扬了嘴角，不露声色道“人武大会第一日时，与你牵手的那位姑娘是谁？”
　　听得话中弦外之音，郑羽尘嘴角深陷，问道“你在意了吗？”
　　“哈，笑话！”诺傲然长笑，回眸时，眼中似有几分不屑不顾之意，无谓道“我为何在意？”
　　“若是如此，那时你又为何舍命救我？”
　　相同的问题，落在不同的人身上，皆是一样失措。凝望的眼，在目光交触刹那，无端泛起了涟漪。
　　“我不过恻隐之心，你不要多想了。”
　　“多想，你怕我多想什么？”
　　“不知所云！”怒颜语，冷面寒霜，诺转身道“你比以前无聊了。”
　　“喂，你别生气啊，我不过说笑而已。”想要开口解释，激动时候，郑羽尘忽觉胸口剧痛，又是一口鲜血吐出。
　　诺见状，眸中清寒顿消，愁染忧色，说道“承受魔兽一击，你还是好好休息为好。”
　　擦拭嘴角鲜血，郑羽尘咧嘴嬉笑，说道“放心，还挺得住。”
　　凝视黑暗中的鲜红，诺不语，眼中似有异光闪动，似愤怒怜惜，冰冷温情。玉手翻袖间，一粒赤色丹药递出，说道“将此药服下，可暂时压制你身上的伤势。”
　　“好吧。”丹药入口瞬间，一股清凉之意灌流全身。通气同时，伤痛也随之缓解了不少。感觉奇妙之处，郑羽尘眼眉舒展，笑道“哈，真是神药啊。”
　　“此药不过是暂时压制了你体内伤势，治标却不治本。你要切记，重伤未愈前，不可再提内元。否则，真气失控导致心脉受损，就再无修炼之机了。”
　　冷不防惊吓，郑羽尘微微身倾，半信半疑道“不会吧，这么严重？”
　　诺正色道“你大可试试。”
　　“额，”郑羽尘无奈摇头，叹气一声，妥协道“我不运功就是了。”
　　“恩，小心。”倏然寒风掠发，惊扰生者。诺沉吟之刻，冷眼凝光，警惕道“那东西又来了。”
　　“什么东西又来了？”
　　话甫落，四处黑暗竟是传来阵阵森冷鬼音，泣泣婉转，忽近忽远。郑羽尘顿时神经紧绷，大气难出。余光处，似有幽绿鬼火疾风而过，快不及眼。
　　“这。。这。。难道是鬼！”
　　“额哈！”
　　惊疑未定，鬼魅之影再度掠风袭来。这一次，风冷的如刃锐利。
　　“小心！”
　　一声小心，黑衣拂动，诺挺身向前，冷剑寒风出，势挡鬼物之威。
　　“恨啊！”
　　鬼火照眼一刻，郑羽尘当真是难以置信。眼前游离的阴魂，竟然是邓九的灵体。
　　“这是邓九的阴魂！”
　　“死来！死来！死来！”
　　阴魂哭号，声声凄厉。曾经的天之班最强，如今的阴灵鬼体。这份怒与恨，谁人可知。
　　“哼，阴灵鬼怪，休得猖狂！”
　　面对冥界怨魂，冷颜之上不见丝毫畏惧之色。剑刃舞动，划开了银光成月，岂料，招式未尽，诺身形一顿，旧伤再度爆发。
　　触目一抹鲜红抛空，郑羽尘三魂惊动，心急道“诺，你怎么样？”
　　“我尚有余力，你不必担心。”
　　美眸寒冻，威慑傲者霸态。足尖踏落，泛起冰霜水晶，灿烂满目。
　　“冰华凝月，”
　　身动，剑动，挥舞出了世间至美月轮。一瞬，杀意冷风，寒霜阑珊，剑意浩荡处，世间再现冰华封世之境。

       “ 一剑止息！”
　　风过处，白芒苍苍，人也好，魂也罢，一剑，止息。
　　“好惊人的剑意！”
　　 赞叹之刻，凝眸所见，持剑人是她，风姿傲雪，冷睨世间。是剑式绝世，人，更是绝世。
　　“噗！”
　　 再难压抑伤势，只见诺退开数步，口中血雾喷洒，染红了冰晶黑衣。一松手，剑落地，一闭眼，人仰面。

         此后，是一片昏天暗地，不省人事。